深刻的日子

        109年12月16日，今天是在單位滿3年的日子，猶記頂著冷颼颼的風，破曉踏上中投，到南投處考術科和筆試(幹，考試兩天腸胃炎也跟著我烙賽了兩天......)，到了考場感覺大家都相當勇猛，只有自己是弱不禁風的書生樣?!結果分組負重跑居然意外的成績不錯，傻傻地進了面試，也莫名其妙的就上了，開始了巡山生活XD 體會過酸甜苦辣、人情冷暖，什麼是不切實際的學生幻想，何謂現實殘酷的條件競爭，漸漸地身上的稜角磨去，個性也一點點的改變，當年堅信的莫忘初衷，一次又一次的被現實挑戰著。儘管如此，現在最懷念的仍是護管員的受訓快樂時光，認識了培恩、紹齊、常存、石大哥、梓峰、與世無爭的世豪XD以及已經去當天使的順昌，我們像個鄉巴佬一樣逛著台北，懷念在草屯、龜山受訓的日子，每天下課背著背包繞圈體訓，在隊伍中因陌生而相識，聊著各自的背景以及對未來工作站的想像，那是繼學生時代後第一次大家沒有心機的交流，而隨時光推移，大家各自結婚、生子，有的人轉調、離職，去到另一個地方了，這樣的日子再也無法回溯。

       2020是個發生很多事的一年，我獲得了很多的第一次體驗，也失去了很多。電視新聞上許多名流、重大貢獻者逝世，武漢肺炎打亂了原本的生活，奧萬大事件讓人不值，至今還是無法諒解這樣的處理，但理性又告訴自己交保本來就是必經程序，護管員真的只能好好保護自己。清明的那場火災，原以為是場磨練的好時機，但沒想到後山的惰性刷新了自己的三觀，各類邀功、自我感覺良好......完全沒有意識到火災的嚴重性，而身為菜鳥後勤組長，看著眼前的官在為了火災熄滅沾沾自喜，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空勤都已經有點惱怒了，作業組還沒辦法給一個幾人搭乘說詞，真有股想推開人牆大喊：讓我來!! 回站後，收拾細軟休息，開玩笑又謙虛的說了一句：「感覺我們就是來打醬油的 」天真地以為會得到官腔的一句:"辛苦了~"，沒想到換來的是：「你們還真的是來打醬油的(高冷貌)」......。對於後山徹底心碎，大概種子從此刻就種下了啊。帶著南投精神來到後山工作，也只能默默吞了，看清楚了一些些的本質。其實沒記功我也無所謂，當初進來就沒打算要全身而退，有記過才是林政魂的驕傲(誤)，只是對於這樣的語氣，沒感到氣餒是騙人的。

        端午回到久違的南投，約了許久不見的好同事兼朋友吃飯剪頭髮，雖然不去長官酒攤有點不給面子，但我相信南投出身的副座會體諒的。常存還是一樣很ㄎㄧㄤ、瑞森一樣還是那個瑞森、阿貴還是依舊性情中人，還是覺得共患難的人最好了。記得那天道別他們，瑞森送了我幾包他育的捲斗櫟，走在熟悉的台14街道，望著2年來多少次逗留停駐的燈火，在夜色中走回飯店，心中希望在南投的兄弟們都能工作順利，平安健康。上完課的小休，小3走到我旁邊低語挺愷走了的事，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惋惜來不及襲來，腦袋暫時當機了幾秒，原來是昨天發生的事，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。看著曾經帶過的後輩，一個關卡過不去選擇了結束，而唯一會關心的前同事阿姨趕到時已經無法，都是那樣的湊巧和殘念，造成了曾經認識他的人的缺憾。記得第一次帶他巡視時，這人勾肩搭背、調兒啷噹，講話怎麼可以這麼油，後來才知道這樣的自嘲是心理的防衛。帶著他交接林班，騎一騎一回頭人就不見了囧，原來還不太會上坡起步卡在半路(os:連林班都還沒到就要開啟教學模式了嗎= =")，只好繞了回去一步步帶他。隨著時間推移，慢慢從一個在主任面前擤鼻涕的二愣子，變成準時上下班，感覺有模有樣步上正軌了。永遠忘不了黃肉溪那晚，那次看到自己帶的後輩成長成不怕苦的護管員，嘴上不說，內心還是很欣慰的，那晚的蚊子和雨畢生難忘，阿布大哥來接的時候大家整個痛哭流涕XD 雖然在辦公室仍被新人看不起、努力了很久才獲得那麼一點點的尊重，但你仍是我帶的第一個後輩，我和主任有看到你的成長，可惜中途你離開了，如果你繼續幹下去，是不是就不會胡思亂想？總之，你留下來的那句話，我再也沒辦法對你說了，但我會在心中說：「我會記住你曾經的存在，讓你不被世界遺忘」。

        隨著越長越大，我們眼中的單純與溫柔逐漸被掩飾，武裝起自己免得被別人發現自己的懦弱與自卑，慢慢我們忘記了出生以來的樣子，是這樣嗎？但是我並不想忘記。我想要任性的活在這社會中，即便自己爛命一條，還是想體會人生的最後一關。工作的鳥事已太多，慶幸能有垃圾話同事一同參戰，與認真的人默默做著這些攤子。30歲左右的人生會短暫失去目標原來不是喊假的，隨著山社夥伴、身旁朋友陸續步入另一階段，看著家中二老年華漸漸流逝，能自己掌握住的揮霍時光敵不過逐漸冷卻的緣分，縱使在PTT與現實生活上早被過來人提醒，可實際面對時仍有該死的迷惘和徬徨。知足的是，雖能預期但尚未發生的現在，爸媽生活都尚能自己cover，即便沒有很好的出身，卻還有白手起家的機會，讓我體會從無到有的一路過來。學姊的婚禮前幾個月，父親過世，眼中的堅強令人更珍惜自己的現在，每月一次回老家，line一下就有機車接送，坐在後座看著越來越白的頭髮，開始有點害怕那個時候的到來。還在念書時想著要帶家人用自己賺的錢出國，疫情結束了這樣的想法，轉而平凡國內走走，我想，去哪裡或許已經不是重點了。

       距離第一次接觸哈卡巴里斯是8年前了，出發前不知為何回了一趟高雄，去看看建齊，提醒我不要忘記他的樣子。說真的，我已不知道這次哈卡巴里斯的想法，也許有想緬懷建齊、有過看看這個壯觀的部落、體會紀錄片中的尋根情懷與尊敬、找了一些人團聚在一起走過社團以前踏過的路等等，想法很多，也許，只是單純想去當初殞落的地方靜靜的待著，然後收拾行囊，離開。在本該熟悉又陌生的羅東解散，我停在火車站外看著大家走到客運站上車，心中的感覺說不上來，只是累積到蘇花改的隧道內潰堤，區間測速恰好可以慢慢消化這些情緒，只是後面的車一定很賭爛我開這麼慢。很喜歡開車的時光，那是僅有自己掌握的空間與時間，想起為什麼這次在山上的情緒反常，意外的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增加的在意，也說不上來是好事壞，分析檢討後，有種：「啊......原來是這麼一回事」的結論感。

      其實你說的話我有注意聽，即便眼神沒看著你，還是覺得很抱歉當滿手傷痕求幫擰瓶蓋時，我沒有即時反應過來。明明早就習慣了在露宿時你在身旁，我卻後知後覺，甚至發神經的跑去睡在火邊。躺在火邊看著天上的星星，手去抓頭頂的眼鏡想看得更清楚發光的星座，那一晚我第一次看到了流星，有兩顆，分別許下2個願望，那是我曾許過最單純的願望了！離開時到了溪溝取要上切的行進水，在裝水時不知道要說什麼，我討厭這樣的自己，一點都不勇敢，向你借了隻筆，決定要把自己的想法好好寫下來跟你解釋。開回宿舍的路上，燈光一盞一盞的向後退，光線和影子最後在十字路口交會，從互不相識到認識，自認識到熟悉，突然發覺，從讀書到出社會，一直給了我最信任的分析和出口，也是我最好的夥伴。而如今你也要開始你步入社會化的旅程，你開始會遇到許多不一樣的人、有趣的事情、很多能夠想像的未來，但願我也能成為一個影子，陪著你見證你從青澀到發光的歷程。